主線③ 無數次同床的第一次共枕
西爾瓦迎來了進幾年來最強的寒流,今晚則是最低溫的一天,兩人在床上打得火熱時還沒那麼有感,但激情結束後沖洗完踏出浴室的格拉茲馬上能感受到被寒氣包圍的不適感。
邊擦著頭髮沿途撿起散落的衣物,最後才看見被壓在被子下方露出一小腳的內褲,沒注意到整個人冷到縮在被窩的賽利恩,男人順手將被子掀起一半來。
「冷、⋯⋯」本已經縮在被窩快要睡著的艾德爾瞬間被灌進被子裡的冷風嚇醒,半瞇著還尚未完全清醒的靛藍色眼眸,朦朧的視線裡也能夠看見那灰黑色的身影,他抬頭看向拉開棉被的罪魁禍首,想也沒想直接伸手拉住黑曜石。
「黑曜石⋯⋯很冷。」輕輕拉拉對方與自己相反、溫暖的手,艾德爾像是在對對方掀開被子的舉動表達抗議,看起來又像是無意識的撒嬌,又把他拉近床邊一點。「留下來睡。」
被拉住手的格拉茲微微睜大雙眼,隨後才意識到對面應該是被自己的舉動吵醒…正確來說應該是「冷醒」。
賽利恩冰涼的手完全不像是剛剛窩在被子內到要睡著的人該有的溫度,他隨即反應過來對方可能是有點睡茫了、想抓住個什麼溫暖的東西取暖。猶豫該不該配合著做的格拉茲順著施加的力道坐在床上──前輩難得露出像是撒嬌的模樣讓他反而有點難直接拒絕,加上確實今天真的特別冷,不過是睡同張床好像也還好吧?不置可否地聳了聳肩,將床頭櫃的燈關閉後躺在對方身旁,讓鬆軟的羽絨被包裹自己、逐漸溫暖整個被窩。
他們也不是沒有一起躺在床上過,但對方像這樣躺在身旁也許是第一次。他眨眨眼看向關燈後躺在身邊的黑曜石,想起了那個意外的夜晚,那也是他第一次不小心在對方身旁睡著的晚上。
「好溫暖⋯⋯」逐漸溫暖的被窩與身旁人溫熱的體溫讓艾德爾原本縮緊的身軀也漸漸放鬆,不自覺的又挪近對方一些,想感受到更多的溫暖。心底莫名湧上的情緒被安放在很深很深的地方,他閉上了眼只是勾起淺淺的笑容,隨後也慢慢進入夢鄉。
隔天一早張開眼的格拉茲花了一點時間讓腦袋開機,聽見一旁平穩的呼吸聲才意識到這好像是第一次在這張床上醒來沒有和那雙靛藍色眼眸對視,看來對方和之前比起來睡的相對安穩很多…沒有比這種天氣窩在溫暖被窩裡還好睡的了吧?他默默想著。
盡可能放輕下床的動作,看起來很順利地只讓賽利恩縮了縮身子,著衣盥洗後的他看著離上班還有段距離的時間思索了幾秒,想起昨天冰箱內看到還剩下幾顆蛋、決定往廚房走去弄個簡單的早餐。
生理時鐘叫醒他時已經是早晨的事。對於睡著前發生的事仍有些模糊,但自己半強迫把人留下來睡的記憶卻印象深刻。他這才反應過來大概是第一次在對方身旁睡得這麼熟,也許是因為昨晚真的很冷吧?又也許是最近比較累吧?艾德爾不禁想道。
梳洗完畢走到餐桌時,桌上豐盛的早餐和流理台邊熟悉的背影映入眼簾,他又站在對方身旁看著他料理的樣子。隨後打開冰箱將對方詢問的楓糖放在餐桌上,順便拿出飲料時看向黑曜石。「黑曜石要喝果汁嗎?還是牛奶?」
「水就好。」將做好的早餐一起端上餐桌之後又返回廚房收拾,閒話家常的早晨讓格拉茲有些不習慣,但意外地並沒有覺得尷尬或是反感,有人在身旁的感覺還是比冷清、只有自己一人在的空房好得多──自從母親過世後他花了點時間才適應那個震耳欲聾的寧靜。
自從某次不小心在這過夜、順手煮了消夜之後,格拉茲對於賽利恩家熟悉的地方就不只限於臥室了,坐在和以往一樣的位置以及有一搭沒一搭的對話,相似卻又不太相同的感受,他沒有思考太多,只當作同事上班前剛好在公司附近的店遇到,乾脆一起併桌吃一樣的心情結束了這頓早餐。
享用著對方準備的法式吐司和煎蛋、時不時閒聊幾句、兩人再一起去上班,就像是住在一起的室友一樣,和以往平凡的日常一樣卻又不太一樣。
空盪盪的家不再只有自己一個人,寒冷的夜晚和冷清的早晨也不再只有他自己。他開始習慣晚上有他人出入的家、隔天早上偶爾看到熟悉的身影在廚房忙碌的樣子,對他而言變成了一種理所當然的景色。
艾德爾露出了微笑,等待對方一同出門時心情莫名感到開心。
寒冬尚未離開,但客房的枕頭不知不覺已經搬到他的床上;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兩人共枕已經變成了他們的習慣,他總是會等到對方躺下後才入睡——對方在身旁總是能讓他安心睡著。他沒有想太多,或許是因為黑曜石體溫很溫暖吧。他默默的想道。
〈今天過來嗎?〉
簡短卻對彼此而言明瞭的一句訊息,收到回覆後艾德爾才關上手機。隱藏不住的笑意和心情,他開始對每一次的見面和對方的留宿感到期待。那是什麼樣的心情呢?他現在還不知道。